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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5章 坐實了他的可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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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百裏自然知道,自己此刻在做什麽,接下來又該做什麽。大家都是最冷靜而理智的人,一時腦熱過後就逐漸歸於平靜。凝眸望著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心愛之人,雖有萬千不舍,卻也不得不換上揶揄的笑,裝作冷漠無情的模樣。

這樣的折磨,才是此生最大的折磨。

明明想要關心,卻不得不疏離對立。

直起身子,冷漠的望著面無血色的趙無憂,穆百裏勾唇邪魅,用冰冷的話語,說著最動人的情話,“餵不熟的白眼狼,若能周全,便是我此生萬幸。”

語罷,他頭也不回的離開,宛若方才那個柔情之人,全然跟他沒有關系。

趙無憂笑了笑,“這才是我認識的穆百裏。”

慣來喜怒不形於色,生殺在握間,不受任何羈絆。唯有心狠手辣,果斷決絕,才不會在這異國他鄉受制於人,身處被動。

“公子?”素兮上前,“你覺得好些嗎?”

“你下手,我自然是放心的。位置和力道都是極為精準的,有溫故在,當然不會有事。”趙無憂無力的笑著,眼皮子好沈,身上有些忽冷忽熱。

“傷勢太沈,有些發燒。”溫故輕斥,“以後你們辦這些自戕之事,別來找我,也別把我算在其中,這一個個的都以為我是大羅神仙嗎?能有起死回生之力?我告訴你們,這一劍下去,你這胳膊都險些廢了。”

“素兮不會讓我廢了。”趙無憂倒是不以為意,“我相信她。”

“可我不相信你。”溫故急紅了眼,“你要知道,你這身子剛剛有些好轉,好不容易擺脫了烏香的牽制。如今只要克制體內的寒毒,久而久之就能慢慢的催化蝴蝶蠱。只要蝴蝶蠱開化,就是萬事大吉,可你一旦虛弱,寒毒就會恣意竄起。”

趙無憂斂眸,“我都知道。”

“知道還敢這樣?”溫故氣不打一處來。

“要想速速回到大鄴,要想擺脫如今僵持的局面,我只能借著苦肉計去幫一幫這荒瀾的帝後。只要他們能執掌大權,這議和之事就會有所眉目。那我就是議和的主力軍,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,那穆百裏就能借此去盜雪狐。一舉兩得,有什麽不好?”趙無憂輕咳著。

因為咳嗽而引起的身子輕顫,以至於繃帶上的血跡當即暈開少許。她的輕微舉動,都能觸動傷口。疼痛之餘也有可能導致傷口的開裂,素兮這一劍下手不輕。

可是下手太輕就太假,若不是這樣,如何能避開所有人的懷疑呢?

想來也不會有人覺得,趙無憂這是打定主意要把自己弄死。這般孱弱的文官,想來給她十個膽子,也沒敢往自己身上捅刀子。

深吸一口氣,趙無憂極力的平覆,額頭上滲著薄汗。

“我沒事!”瞧著素兮與溫故焦灼的眸,趙無憂笑得蒼白,“真的!”

溫故轉身就往桌案走去,也不叫人看清楚他此刻的神色,“我去給你配藥,最好能讓你止止疼。也是老大不小的年紀了,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。你們再這樣下去。我得第一個被你們折騰死。”

這話剛說完,許是想起說這個“死”字實在是不吉利,手上的動作頓了頓,回頭紅著眼看了看趙無憂,發覺二人正盯著自己看,當即著急忙慌的出去了。

素兮看了一眼趙無憂,“公子?”

“我歇一會,別讓人來打攪我。”趙無憂覺得渾身難受,昏昏沈沈的,只想睡覺。可胳膊上疼得發麻,疼得讓人輾轉難眠。想睡又睡不著,這種滋味別提多難受。

素兮疾步出門,吩咐門口的影衛,不許任何人靠近半步。

溫故去煎藥。素兮上前輕嘆,“你跟公子是不是達成了某種協議?還是說真的有什麽關系?”

“你這話是什麽意思?”溫故顧自抓藥,幸好在金陵城的時候弄了不少藥,所以現在都還算?全。

“公子不想讓你擔心,她在接風宴上被巴裏將軍潑了一身酒的事情,故意在宮裏等著酒水幹涸才出宮,這可不是公子的一貫作風。公子只有對待自己在乎的人,才會這般仔細,就如同昔年對待夫人是一樣的態度。”素兮眸色微沈,“就連你問她是不是喝酒了,她都沒有辯駁。”

溫故怔住,“你說什麽?她沒有喝酒?”

“非但沒有喝酒,反而是因為不喝酒,而被人潑了一身的酒。你端來醒酒湯,她都沒有猶豫的喝下去,可想而知她對你不是一般的情愫。”素兮輕嘆,“當然,我知道公子是肯定不會對你這個糟老頭子動心思的,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,你們達成了某種協議。”

溫故握緊了手中的小稱,“沒有。”

“那是為何?”素兮追問,“公子從不做無來由的事情,一定是你做了什麽,或者她自己感覺到了什麽。公子說,讓我把自己的好奇心,爛在肚子裏。我跟著她這麽多年,她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。”

溫故不敢置信的盯著她,“公子真的這樣說?”

“那你以為這是我瞎編的?”素兮嗤?,“我還不屑拿公子做幌子,來誆騙你說真話。”
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溫故好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般模樣,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,“我只是、只是不知該說什麽,我跟公子之間絕對沒有達成某種協議,我也不知道公子為何突然對我改觀。”

“自從夫人死後,公子對你的態度就開始轉變。”素兮深吸一口氣,“真是太奇怪。”

溫故不語,心裏頭的秘密在發酵,潛意識裏告誡自己,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。畢竟事關重大,只要傳出去只言片語,對趙無憂而言簡直就是滅頂之災。

他不能毀了她,不能讓她置身險境。

所有的隱忍,不都是為了……

“你想太多了,也許公子是覺得身邊沒有親人,而我的年紀又大了,所以格外的憐憫吧!”溫故繼續手上的動作。

素兮輕笑兩聲,“憐憫?公子的憐憫之心少得可憐,你以為我是第一天跟著她嗎?溫故,你少來糊弄我,對於公子的了解,我比你更多。”

溫故不語。

“該不會——公子是你和慕容的女兒吧?”素兮問。

此話一出口,溫故的手瞬時抖了抖,“胡說什麽?”

素兮轉身離開,“不過是信口胡謅罷了,你卻也當真。”

溫故只覺得胸腔裏的一顆心噗噗亂跳,險些跳出嗓子眼。一低頭,才發覺自己的手竟然抖得厲害,是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?還是趙無憂她……

他不知這件事會如何結束,只知道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種無措的境地。再這樣下去,這秘密想必會被揭穿吧?趙無憂那頭——是真的察覺了什麽嗎?否則她何以要如此善待他?

難道說,被發現了?

溫故自以為小心謹慎,殊不知有些東西,是裝不出來的。

素兮回到營帳,趙無憂還在睡著,額頭有些發燙,她給換上濕毛巾,便端著臉盆出門。走出帳子之時,素兮想了想問守門的影衛,“方才沒有人來探視吧?”

“沒有!”影衛們搖頭。

素兮覺得有些奇怪,“簡大人沒有過來?”

“沒有!”影衛們斬釘截鐵。

若說是錦衣衛。也許會說假話,然則這些尚書府帶來的影衛,是不可能說謊的。那麽說——這簡衍真的沒有來?難不成這廝又跑穆百裏的營帳去守著?

素兮將臉盆交給身邊的人,擡步便朝著穆百裏的營帳方向走去。

私底下找了陸國安,陸國安搖頭,“不曾見著這小子。”

素兮凝眸,心下略有不安,“那便奇了怪了,難道真的被溫故給罵跑了?這小子不是倔強得很嗎?如今公子出了這麽大的事,反而不見人影,可別給惹出禍來。”

陸國安一怔,“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,還想怎樣?拎著把菜刀就去找人家巴裏將軍拼命?但凡有點骨氣,白日裏在那接風宴上就不會當縮頭烏龜了。這廝就是個孬種。好賴一張嘴,其他的半點用處都沒有,你還真以為他能做出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?省省吧!”

“你這人,怎麽一說起簡衍就這麽大的火氣?”素兮不解。

陸國安輕嘆,“就簡衍這小子,千歲爺都動過好幾次氣,再這樣下去,估摸著千歲爺早晚得剁了他餵狗。到時候惹了趙大人,我們這些底下人反倒受氣。”

素兮輕笑,“回頭告訴千歲爺,咱家公子心裏沒有簡衍的位置,如今挨了這一劍還不是為了讓千歲爺避開鋒芒嗎?這點心思,你家千歲爺還能不清楚?”

“腦子是清楚的,心窩窩是疼的,管什麽用?”陸國安無奈,“這般折騰下來,千歲爺非得瘋了不可。讓你家公子小心點,可別太使勁了,這一劍下來,千歲爺的心窩子也挨了一刀。”

“我家公子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,腦子太好使,所以……”素兮也沒法子,“回去吧,待會若是察覺了簡衍,記得讓人來告我一聲。簡衍與我家公子青梅竹馬十數年,平素看上去倒是溫潤至極,但公子說過,實際上簡衍並不簡單。”

陸國安蹙眉,“你的意思是這簡衍,這會躲在哪兒,想要幹什麽壞事?”

“誰知道呢?”素兮警惕的環顧四周,“小心無大錯。他能盯著你們千歲爺的帳子,肯定是有所懷疑的。公子如今開始布局,若是被他給攪合了,這一劍可就白挨了。”

陸國安冷了眉目,“這臭小子,早知道這樣,當初在平臨城的時候就該一刀宰了作罷,也不至於現在這般防著。”

“明槍易躲,暗箭難防。如今暫時不能動他,否則你家千歲爺也不會如此隱忍,我家公子更不會這般小心防著。”素兮長長吐出一口氣。“我走了,我若遇見簡衍,必定也告你一聲。”

“好!”陸國安轉身就走。

二人碰過面,素兮便知道這簡衍並沒有在穆百裏的營帳附近,那麽這人會去哪兒呢?這簡衍的心思城府其實挺深的,所以素兮才會像防賊一樣防著簡衍。

畢竟點點滴滴算下來,趙無憂和穆百裏之間的有些事,還真的是源於簡衍。

想了想,素兮決定去簡衍的營帳瞧瞧。當然,素兮不會蠢到親自過去看看,派個人過去瞧瞧就是。然則奇怪的是,簡衍並不在他自己的營帳中。

素兮極為頭疼揉著眉心,這該死的臭小子,一定沒幹什麽好事。

可她又不能大張旗?的去找簡衍。否則事情鬧開了,荒瀾的人很可能會把一些事推在簡衍頭上,這個時候誰出事,誰就有可能攤上大事。

思及此處,素兮只能回去找趙無憂。

趙無憂還在發燒,忽冷忽熱的厲害,好在瞇了一會,腦子還算清醒。聽得素兮如此言說,登時打了個冷戰,“你是說,簡衍失蹤了?”

“暫時可以這樣說。”素兮小心的攙著她坐起身來,在她身後墊了軟墊子,讓她能靠得舒服一些。

趙無憂低低的咳著,“簡衍這人什麽都好。就是太過敏感,所以註定很多事情是庸人自擾。太過小心在外人看來,就是刻意。”

“公子,我們該怎麽做?”素兮問。

“什麽都不必做,先前如何,現在還是這樣。該盯著就盯著,其他的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!”趙無憂眸色微沈,“在這荒瀾之中,簡衍無親無故,按理說是不可能失蹤的。除非有什麽故人,否則……”

素兮蹙眉望著趙無憂,“公子的意思是……”

“京城那頭還沒有消息,暫時都只是猜測。”趙無憂眸色微沈,“只不過凡事皆有可能。沒見著發生並不代表不會發生。”

素兮沈默不語,如果真是這樣,那這件事可就不那麽簡單了。

的確不簡單,聽聞趙無憂被行刺以至重傷,簡衍第一時間就往趙無憂的營帳趕去,然則——半道上有人塞了一張紙條在他手裏,不他也弄得一楞一楞的。

營寨外的小樹林裏,簡衍找了個僻靜無人之處等著,“出來。”

須臾,便有黑影在不遠處閃現。那人也沒有過來,只是站在陰影中,冷笑兩聲望著簡衍,“公子終於來了,讓我好等。”

“你怎麽會在這裏?”簡衍凝眉。

“自然是主子讓我來的。”那人輕笑。“怎麽,公子不願見著我?”

“有話快說,少說廢話。”簡衍一臉的不耐煩,他還要趕回去看看趙無憂的傷勢。說是重傷,還不定會傷成什麽樣子呢!

那人又笑了,“公子那麽著急,是因為趙無憂重傷嗎?”

音落剎那,簡衍陡然凝了眉頭,“是不是你?”

“我?”那人輕嘆,“公子這是要冤死我嗎?我可沒有那麽大的本事,能出入趙無憂的身邊。趙無憂是誰,如此聰慧警惕,豈是人人都能傷得了他的?再說了,我這廂是奉命而來,可不是為了趙無憂。”

“哼,花言巧語,有什麽話快點說,說完了就趕緊滾。這可不是大鄴,這是荒瀾!一旦被人察覺,你會死無葬身之地,到時候還得連累我。”簡衍背過身去,不願再理睬他。

那人笑道,“公子整顆心都在趙無憂身上,若是教主子知道,恐怕……”

“不說就滾蛋!”簡衍擡步就走。

驀地,那人縱身一躍,攔住了簡衍的去路,“不過問你開個玩笑,公子何必如此上心呢?罷了,我這次是奉了主子的命令,前來荒瀾接洽。議和之事絕對不可成,你務必要從中作梗,不可讓兩國議和成功。”

簡衍一怔,“這是為何?如果議和不成功,那趙無憂他們恐怕就回不去了。”

“嘖嘖嘖,這公子還死鴨子嘴硬,這不就是對趙無憂上心嗎?放心吧,主子只有決斷,到時候趙無憂還是你的,只不過還得看公子你能不能做好這件事。”那人輕嘆,“自古以來,兒女情長英雄氣短。公子可莫要因小失大。你要趙無憂那也無妨,首先得辦好主子的交代。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,談什麽恩愛情長?”

“滾!”簡衍拂袖而去。

身後,那人低低的笑著,如同午夜裏的夜鳥低啞,讓人聞之驚悚而駭然。

簡衍站在營寨外,定定的望著趙無憂的營帳方向,心裏有萬千枷鎖,不知該如何解開。他曾經與她說過的話,她從未放在心上,他卻可以執念一生。

這大概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,不愛的,你做什麽都是錯的。愛的,哪怕錯的也是對的。

簡衍不知道趙無憂的心裏是否已經有心愛之人,可始終執著的覺得自己這一場青梅竹馬的癡念,終究會有善始善終的那一日。他想著以自己的聰明才智,終究會感動她。

有朝一日,他要帶她走,離開她不喜歡的京城,遠離她厭倦的朝廷,做回女子,穿回女兒裝。到了那時候,就是才子佳人,如花美眷。

這樣,才是最完美的軌跡。

可惜他千算萬算,算不到穆百裏,一個死太監的插入。這一場妄念,終究也只是妄念,成不了真的。

溫故伺候著趙無憂吃藥的時候,素兮疾步進門,“公子,簡衍回來了。”

“回來就回來吧,沒死就不必大驚小怪的。”趙無憂輕嘆一聲。

溫故將空碗放在桌案上,“那不省心的臭小子,實在讓人厭煩得很。上一回罵了一頓,估計還不夠味,這小子八成還得闖禍。”

果不其然,外頭傳來一聲響,說是簡衍求見。

“不讓他見一見,估計這一次你是罵不走他的。”趙無憂太了解簡衍,情同手足這麽多年,他什麽脾氣。她還能不知道嗎?只不過了解一個人的脾氣,不代表你能了解他所做的所有事情。

人嘛,總有看走眼的時候。

簡衍進來的時候,溫故看不過眼,氣沖沖的走出去。素兮在旁邊候著,趙無憂跟簡衍的事兒,她都知道,所以也沒必要避嫌。

畢竟簡衍不是穆百裏……他跟公子之間,已經沒有什麽可以避諱。

簡衍蹙眉望著趙無憂胳膊上的血色繃帶,“你這是……”

“不都看見了嗎?挨了一劍而已,死不了。”趙無憂輕描淡寫,毫無血色的臉上,連唇瓣都是蒼白的。她說得很輕,極度的虛弱與無力。

簡衍抿唇,“很疼吧?”

“你要不要試試,不是想跟我同甘共苦嗎?”趙無憂笑靨涼薄,“來一劍如何?”

簡衍笑得有些尷尬,“無憂?”他已經不敢再稱她為合歡,已經失去了擁抱她的資格,是故他也只能逐漸的生疏。

“開個玩笑,簡大人不必放在心上。”趙無憂深吸一口氣,“我沒什麽事,都不必大驚小怪。行刺之事,荒瀾會給予我們一個交代,你就不必擔心了。”

“這刺客實在是該死。”簡衍很想靠近她,然則有素兮在前,他是斷然無法靠近趙無憂的,是故只能極力忍耐的坐在桌案這邊。定定的望著趙無憂出神。

眼下的趙無憂,虛弱至極,讓他想起了與她鬧翻之前,那梨花樹下的飲酒之趣。可是以後,恐怕都不會再有這樣的美人美景。

“該不該死,都不是你我說了算。”趙無憂話外有意,“如今時局比較亂,你別亂跑。否則若是出了什麽事,可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。”

“你在關心我?”簡衍僵直了身子。

趙無憂勾唇笑得涼薄,“或許,是警告。”

簡衍斂眸,“無憂,我……”

“簡大人看也看過了,問也問過了,請回吧!”趙無憂無力的闔眼,“我累了。”

“那你好好休息!”簡衍難得能跟趙無憂說上話,實在舍不得離開。可她實在是太累了,他看著又不忍,興奮的同時又覺得可惜,可惜了這麽好的機會。

他很想像以前那樣,能抱一抱她,能為她掖好被角,能看著她熟睡的容顏。然則現在都不可能了,漸行漸遠的劇烈,他便是伸出手也無法觸及她的臉。

但是合歡,以後你一定會理解我的,我們一定會回到過去,你等我!

素兮親自送了簡衍出去。換句話說,是趕了簡衍出去。

對著簡衍,素兮皮笑肉不笑,“簡大人好意,咱家公子心領了,還望簡大人能記住公子的點撥,別到處亂跑,免得到時候這麽大一個黑鍋罩下來,你簡大人身單力薄的扛不住。”

簡衍凝眉看她,回眸望著已經合上的營帳大門,略有不甘的離去。

素兮回到趙無憂床前,卻見趙無憂瞇起了危險的眸子,“你去外頭轉一圈,看看營寨附近哪兒的地是濕的。今天早上下過雨。後來又出來太陽,一般太陽所及之處,這水漬早就幹了,所以……”

“公子在說什麽?”素兮不解。

“簡衍的腳上沾著濕泥,看上去還是新鮮的。若是早上沾的,必定已經幹了,既然是濕泥,想來就是此前沾染的。他這人很愛幹凈,從宮裏出來,回到這兒還沒來得及換鞋就出去了,可見事情是很著急的。”趙無憂思慮,“去找找看,如果運氣好,也許能有所發現。”

“是!”素兮斂眸。“卑職會悄悄的,盡量不驚動任何人。”

外頭的天已經黑了,溫故回來之後,素兮便離開了。趙無憂身邊,必須有一個人守著,否則誰都不會放心。

荒瀾對於此事追查得很緊,有關於巴裏將軍設局刺殺大鄴使臣,想要掀起兩國戰爭的言論,在荒瀾國內快速流傳。人言可畏,巴裏又是個自視甚高的武將,覺得居功至偉,不屑與人解釋,是故很快的——所有人都覺得這件事很可能就是巴裏將軍做的。

趙無憂在荒瀾被行刺,如今身負重傷的消息,很快傳回了大鄴境內。

當消息飛入皇宮之後,滿朝嘩然,連皇帝也跟著勃然大怒。我大鄴的使臣在荒瀾的王城附近被行刺,還險些殞命異國他鄉,怎麽說都是一個國家的奇恥大辱。

兩國交兵,不斬來使,乃是國際慣例,如今荒瀾卻壞了這條規矩,不是跟天下人,跟各國作對嗎?若一個國家連最基本的信用都沒有,如何能在天地之間立足呢?

大鄴風雲湧動,大鄴邊境三軍?集,眼見著兩國的戰事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白日化。不管是大鄴的百姓還是荒瀾的百姓,都跟著惶惶不可終日,生怕一個引爆點,就會帶來兩國的兵戈不歇。

所以這世上最不願開戰的,是無辜的百姓。

一旦戰亂,將流離失所,無所依存。

陸國安將一根小竹棍交給素兮,“這是從尚書府來的信件,如果趙大人有什麽要回覆的,請盡快。”

素兮接過,快速回到趙無憂的營帳內,“公子,尚書府來信。”

“東廠的千裏鷹隼,果真是極好的。”溫故不由的感慨,可是瞧著趙無憂的傷口,又蹙了眉頭。這傷口實在是太深了。

也因為傷口深,所以連荒瀾的大夫也瞧著瘆得慌,相信了這不是趙無憂的苦肉計。是以現在,荒瀾開始查察巴裏將軍的有關事宜,整頓軍務,假意是有他國細作混入。

實情如何,趙無憂比誰都清楚。

這不過是荒瀾帝後趁著這件事,收回兵權的一種手段罷了!

行伍之人,最不能容忍的有兩件事:一則通敵叛國,二則臨陣脫逃。

“京城裏頭,有什麽異動嗎?”素兮問。

趙無憂面色微沈的盯著手中的密信,眸色清冽。

明日預告:逐漸浮出水面的背後之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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